第29章 再会,口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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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本怀还是约到了孙妙眉，在他的茶馆，艳阳正午，门客寥寥，孙妙眉和裴本怀跨了门槛进门，一眼就见柜台后打着哈欠的甄沛莹。
孙妙眉向前两步，叫了句沛莹。
甄沛莹非常缓慢，一帧一帧地转动了脑袋，她四处找寻，好久才看见就在眼前的孙妙眉，她认清了来人，喉咙滚动，含混不清地“嗬”了一声，算是招呼了。
孙妙眉被甄沛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，尽量不动声色地问裴本怀：“她这是怎么了？”
裴本怀简短地说：“她又吸上了。”
孙妙眉了然，心中有点悲哀。她知道复吸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，但她总是对甄沛莹报点希望，大概是甄沛莹是她接触过最多的人吧，她不自觉地就带了点怜悯。
裴本怀对甄沛莹这幅样子习以为常，他拍拍甄沛莹的肩膀，指了指楼上，甄沛莹就跟着他们上了楼梯，宛如傀儡。
孙妙眉走到包间，依旧是古风装饰，冷寂奢华，孙妙眉还是觉得阴气渗人，尤其是现在的甄沛莹，比当初她与这兄妹会餐时还要病歪歪，面色青白，四肢极瘦，但脚掌和手掌都是浮肿的，孙妙眉看见她穿着一双粗跟的系带芭蕾鞋，粗宽的青筋和虚白的浮肉爆出，而手指上一枚戒指，也是牢牢卡在指头上。孙妙眉的眼睛几乎是离不开她了，甄沛莹落座时，长袖挽起，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，遍布扎得青肿的手臂。
孙妙眉终于触电一样收回了目光，却一眼转到裴本怀身上，发现裴本怀正是在看她，目光专注，饶有兴味。
孙妙眉拿起了菜单，点了一些菜色，裴本怀拿起来，把凉菜热菜主食汤水都点完善了，还不忘转头问甄沛莹一句：“你喜欢的那道莼菜牛肉羹现在正对季节，就不点碧丝芙蓉汤了，行吗？”
甄沛莹仓皇无措着眉目，根本没有反应的。
然而裴本怀好似听到了她的应答似的，兀自点了点头，合上菜单递还侍者：“那就这样点了。”
菜上来了，孙妙眉一通闷吃。甄沛莹瘫坐在座椅上，涣散着目光和思绪，裴本怀矜持地喝着茶水。
在热菜上来的空当，裴本怀开了口：“学姐今天胃口不错啊。”
孙妙眉顺手擦了擦嘴，对上菜的服务生说自己要换个碟子：“最近胃口可以。”
裴本怀双肘撑在桌上，两手在面前交叉了，“我记得妙眉姐平时是吃很少的，今天是见了沛莹高兴？”
孙妙眉一筷子伸到了盘子里，她顺眼看了一下甄沛莹，心里暗皱眉头：甄沛莹这样一副样子，谁看了会高兴呢？反倒是挺膈应人的。孙妙眉也不是为了裴本怀高兴——不对，她今天就是不高兴的。她多吃，只是因为天越来越热了，她要化身饕餮了。
裴本怀悄悄打量着孙妙眉，他往常只见过这个女人矜持不肯多吃半点的样子，如今见这样一幅左右开弓双管齐下的仗势姿容，也觉得新鲜可爱，在心里是点了一记头的。
孙妙眉案卷残云地扫荡了桌面，裴本怀请的厨子的确是不错的，她擦着嘴，预备让人再给她盛一碗那什么莼菜汤，也许是目光太露骨，裴本怀一下子看出来她心中所想，为她盛了汤，安稳放在她手边。
孙妙眉道了谢，裴本怀收手，眼睛低下来：“妙眉姐不准备演戏了？”
孙妙眉拿勺子的手一滞：“没有。”
裴本怀道：“那妙眉姐最近有没有看上什么好本子？”
孙妙眉已经在喝粥了，她说：“随缘吧。”
裴本怀却是抽出了一个档案袋子：“我这里有个不错的，不知道妙眉姐看不看得上了。”
孙妙眉却没有去接，她说：“我可不敢要你的本子。”
裴本怀却没有收回档案袋，而是将它放到了孙妙眉的手边，袋子上还沾染了孙妙眉溅出的一点汤汁，他回身坐下：“你就先看看吧——还是，妙眉姐也觉得你欠我的恩情太多了吗？”
孙妙眉放了碗勺，“那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裴本怀不以为然地说：“伤是真的，疤痕还在，妙眉姐没见过，我让你看看？”
孙妙眉发现，自己是说不过裴本怀的，因为此人脸皮太厚。让她只想低头吃饭，但饭已经吃完了，于是她站起身来，施施然地就道：“我吃饱了，我要走了。多谢——”她正是要说“款待”二字，但因此想到裴本怀之前的某个劣迹，就把这句寒暄给省了。她拍拍甄沛莹，说了句：“有时间出来一起逛街啊。”然后就出门了。
没想到孙妙眉人生地不熟，出来包厢门去，竟是钻进一个呈菜的备菜间去了，又是一个没想到，裴本怀在身后扑向了她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孙妙眉有点气息不稳，她刚刚吃的过于尽兴，忘了这是别人的地盘。
裴本怀低低道：“学姐不是说沛莹的口红在你这里么，怎么刚刚没见你提起？”
然而不等孙妙眉回答，裴本怀径自开始了找寻，他制住孙妙眉的手脚，一手从孙妙眉的腰侧滑下来了，恰好让他真的摸出来一支唇膏。
“是这个？”裴本怀拿出来看了看，又摇头说：“不是很像。”
孙妙眉说：“裴本怀，你先前装得真好，本人真是猥琐又下流。”
裴本怀不满地抬了抬膝盖，顶得孙妙眉身子起伏了几下。他捏着那支唇膏，一面转动一面道：“礼节和道德都是给淑女的，你——你是怎样的人，我便怎样对你。”
孙妙眉一口气噎在喉头。
裴本怀淡笑她，那平和温顺的面庞也可以这么刻薄冷毒：“孙妙眉，对你这个婊.子，猥琐下流是应该的。”
孙妙眉骂了一句脏话，非常脏。她和邵世荣在一起后，就没再说过脏话了。
裴本怀似乎没有在意孙妙眉对他的辱骂，他的注意力仍在口红上。口红盖子被他拔出扔在地上，他轻轻旋出了了膏体。
“这个颜色蛮好看。”裴本怀说道：“但也不是甄沛莹丢的那支吧？这样好了，我把甄沛莹的联系方式给你，你什么时候找到了，就联系她。”
说着，他抓住了孙妙眉的一只手臂，举了起来。
孙妙眉穿得正是上一次他们见面时那件ｖ领的深蓝色针织短袖，只是下件换了一条短些的铜扣牛仔裙。裴本怀此时抓着孙妙眉的手臂，孙妙眉身衣服衬得她皮肤雪白，四肢纤长丰盈。裴本怀下了手，孙妙眉只觉得皮肤上有痒痒的触感。
裴本怀在写数字，甄沛莹的电话号码，口红管体粗，他写得歪斜且巨大，一只胳膊显然是不够的，于是他又换了另一只，这只手臂写完了，他才故作懊恼地说：“我真是糊涂了，这是甄沛莹从前的手机号码呀。”
“哪里还有地方写呢？”裴本怀思索着，低眼看向了孙妙眉的领口，孙妙眉一直在紧盯着他的目光，此时预料到裴本怀要干什么，她更加强烈地扭动身体，妄图摆脱裴本怀。
裴本怀更紧的压住了孙妙眉，最后在她锁骨的地方写下了两个数字。
然后他的手向下，本来他就站在孙妙眉的两腿之间，此时膝盖一顶，孙妙眉不由自主地分开了双腿，裴本怀却没有再多的动作，只是淡淡警告孙妙眉：“你不要动。”
然后他蹲了下去，抓着孙妙眉的一只脚踝，顺着从下到上写完了剩下的九个数字。
当他站起来的时候，它看到孙妙眉衣衫凌乱，伏在摆菜的料理台上喘气。□□的皮肤上都是鲜艳的红痕。有点暴虐的情.色。
裴本怀心中一个地方满足地摇动了一下，他十分满意地将眼前的景色尽收眼底。
孙妙眉顶着甄沛莹的联系方式，她不会也不敢擦去。不管裴本怀留给她的号码是真是假，她也要去打一打的。只是她现在一身痕迹，怎么出门见人。
裴本怀似乎感受到了孙妙眉的这份困扰和渴求，他一粒一粒地解自己的外套纽扣。他今天穿了一件立领长襟的黑色衫子，一路扣到喉结，束着莹白的脖子，很有古意。裴本怀将自己扔在了孙妙眉的脚边，居高临下道：“给你。挡不住全身，你自便吧。”
孙妙眉牙关颤抖，说不出一字。
她说不出来，裴本怀是很有高见，他道：“本只关乎你我的事。你又何必去做邵世荣的狗呢？”
他知道孙妙眉不过是想套甄沛莹的下落，他也顺便成全了。只是他不知道，孙妙眉此时心中怨毒无比，她平生最恨“婊.子”这样的称呼，因为她觉得这个词语代表了遗弃她家庭、把她推进一个深渊的母亲。
孙妙眉把裴本怀说她的这一句“婊.子”，狠狠地记下了。
裴本怀还是约到了孙妙眉，在他的茶馆，艳阳正午，门客寥寥，孙妙眉和裴本怀跨了门槛进门，一眼就见柜台后打着哈欠的甄沛莹。
孙妙眉向前两步，叫了句沛莹。
甄沛莹非常缓慢，一帧一帧地转动了脑袋，她四处找寻，好久才看见就在眼前的孙妙眉，她认清了来人，喉咙滚动，含混不清地“嗬”了一声，算是招呼了。
孙妙眉被甄沛莹这幅模样吓了一跳，尽量不动声色地问裴本怀：“她这是怎么了？”
裴本怀简短地说：“她又吸上了。”
孙妙眉了然，心中有点悲哀。她知道复吸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，但她总是对甄沛莹报点希望，大概是甄沛莹是她接触过最多的人吧，她不自觉地就带了点怜悯。
裴本怀对甄沛莹这幅样子习以为常，他拍拍甄沛莹的肩膀，指了指楼上，甄沛莹就跟着他们上了楼梯，宛如傀儡。
孙妙眉走到包间，依旧是古风装饰，冷寂奢华，孙妙眉还是觉得阴气渗人，尤其是现在的甄沛莹，比当初她与这兄妹会餐时还要病歪歪，面色青白，四肢极瘦，但脚掌和手掌都是浮肿的，孙妙眉看见她穿着一双粗跟的系带芭蕾鞋，粗宽的青筋和虚白的浮肉爆出，而手指上一枚戒指，也是牢牢卡在指头上。孙妙眉的眼睛几乎是离不开她了，甄沛莹落座时，长袖挽起，手上密密麻麻的针眼，遍布扎得青肿的手臂。
孙妙眉终于触电一样收回了目光，却一眼转到裴本怀身上，发现裴本怀正是在看她，目光专注，饶有兴味。
孙妙眉拿起了菜单，点了一些菜色，裴本怀拿起来，把凉菜热菜主食汤水都点完善了，还不忘转头问甄沛莹一句：“你喜欢的那道莼菜牛肉羹现在正对季节，就不点碧丝芙蓉汤了，行吗？”
甄沛莹仓皇无措着眉目，根本没有反应的。
然而裴本怀好似听到了她的应答似的，兀自点了点头，合上菜单递还侍者：“那就这样点了。”
菜上来了，孙妙眉一通闷吃。甄沛莹瘫坐在座椅上，涣散着目光和思绪，裴本怀矜持地喝着茶水。
在热菜上来的空当，裴本怀开了口：“学姐今天胃口不错啊。”
孙妙眉顺手擦了擦嘴，对上菜的服务生说自己要换个碟子：“最近胃口可以。”
裴本怀双肘撑在桌上，两手在面前交叉了，“我记得妙眉姐平时是吃很少的，今天是见了沛莹高兴？”
孙妙眉一筷子伸到了盘子里，她顺眼看了一下甄沛莹，心里暗皱眉头：甄沛莹这样一副样子，谁看了会高兴呢？反倒是挺膈应人的。孙妙眉也不是为了裴本怀高兴——不对，她今天就是不高兴的。她多吃，只是因为天越来越热了，她要化身饕餮了。
裴本怀悄悄打量着孙妙眉，他往常只见过这个女人矜持不肯多吃半点的样子，如今见这样一幅左右开弓双管齐下的仗势姿容，也觉得新鲜可爱，在心里是点了一记头的。
孙妙眉案卷残云地扫荡了桌面，裴本怀请的厨子的确是不错的，她擦着嘴，预备让人再给她盛一碗那什么莼菜汤，也许是目光太露骨，裴本怀一下子看出来她心中所想，为她盛了汤，安稳放在她手边。
孙妙眉道了谢，裴本怀收手，眼睛低下来：“妙眉姐不准备演戏了？”
孙妙眉拿勺子的手一滞：“没有。”
裴本怀道：“那妙眉姐最近有没有看上什么好本子？”
孙妙眉已经在喝粥了，她说：“随缘吧。”
裴本怀却是抽出了一个档案袋子：“我这里有个不错的，不知道妙眉姐看不看得上了。”
孙妙眉却没有去接，她说：“我可不敢要你的本子。”
裴本怀却没有收回档案袋，而是将它放到了孙妙眉的手边，袋子上还沾染了孙妙眉溅出的一点汤汁，他回身坐下：“你就先看看吧——还是，妙眉姐也觉得你欠我的恩情太多了吗？”
孙妙眉放了碗勺，“那是你咎由自取。”
裴本怀不以为然地说：“伤是真的，疤痕还在，妙眉姐没见过，我让你看看？”
孙妙眉发现，自己是说不过裴本怀的，因为此人脸皮太厚。让她只想低头吃饭，但饭已经吃完了，于是她站起身来，施施然地就道：“我吃饱了，我要走了。多谢——”她正是要说“款待”二字，但因此想到裴本怀之前的某个劣迹，就把这句寒暄给省了。她拍拍甄沛莹，说了句：“有时间出来一起逛街啊。”然后就出门了。
没想到孙妙眉人生地不熟，出来包厢门去，竟是钻进一个呈菜的备菜间去了，又是一个没想到，裴本怀在身后扑向了她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孙妙眉有点气息不稳，她刚刚吃的过于尽兴，忘了这是别人的地盘。
裴本怀低低道：“学姐不是说沛莹的口红在你这里么，怎么刚刚没见你提起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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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这个？”裴本怀拿出来看了看，又摇头说：“不是很像。”
孙妙眉说：“裴本怀，你先前装得真好，本人真是猥琐又下流。”
裴本怀不满地抬了抬膝盖，顶得孙妙眉身子起伏了几下。他捏着那支唇膏，一面转动一面道：“礼节和道德都是给淑女的，你——你是怎样的人，我便怎样对你。”
孙妙眉一口气噎在喉头。
裴本怀淡笑她，那平和温顺的面庞也可以这么刻薄冷毒：“孙妙眉，对你这个婊.子，猥琐下流是应该的。”
孙妙眉骂了一句脏话，非常脏。她和邵世荣在一起后，就没再说过脏话了。
裴本怀似乎没有在意孙妙眉对他的辱骂，他的注意力仍在口红上。口红盖子被他拔出扔在地上，他轻轻旋出了了膏体。
“这个颜色蛮好看。”裴本怀说道：“但也不是甄沛莹丢的那支吧？这样好了，我把甄沛莹的联系方式给你，你什么时候找到了，就联系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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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妙眉穿得正是上一次他们见面时那件ｖ领的深蓝色针织短袖，只是下件换了一条短些的铜扣牛仔裙。裴本怀此时抓着孙妙眉的手臂，孙妙眉身衣服衬得她皮肤雪白，四肢纤长丰盈。裴本怀下了手，孙妙眉只觉得皮肤上有痒痒的触感。
裴本怀在写数字，甄沛莹的电话号码，口红管体粗，他写得歪斜且巨大，一只胳膊显然是不够的，于是他又换了另一只，这只手臂写完了，他才故作懊恼地说：“我真是糊涂了，这是甄沛莹从前的手机号码呀。”
“哪里还有地方写呢？”裴本怀思索着，低眼看向了孙妙眉的领口，孙妙眉一直在紧盯着他的目光，此时预料到裴本怀要干什么，她更加强烈地扭动身体，妄图摆脱裴本怀。
裴本怀更紧的压住了孙妙眉，最后在她锁骨的地方写下了两个数字。
然后他的手向下，本来他就站在孙妙眉的两腿之间，此时膝盖一顶，孙妙眉不由自主地分开了双腿，裴本怀却没有再多的动作，只是淡淡警告孙妙眉：“你不要动。”
然后他蹲了下去，抓着孙妙眉的一只脚踝，顺着从下到上写完了剩下的九个数字。
当他站起来的时候，它看到孙妙眉衣衫凌乱，伏在摆菜的料理台上喘气。□□的皮肤上都是鲜艳的红痕。有点暴虐的情.色。
裴本怀心中一个地方满足地摇动了一下，他十分满意地将眼前的景色尽收眼底。
孙妙眉顶着甄沛莹的联系方式，她不会也不敢擦去。不管裴本怀留给她的号码是真是假，她也要去打一打的。只是她现在一身痕迹，怎么出门见人。
裴本怀似乎感受到了孙妙眉的这份困扰和渴求，他一粒一粒地解自己的外套纽扣。他今天穿了一件立领长襟的黑色衫子，一路扣到喉结，束着莹白的脖子，很有古意。裴本怀将自己扔在了孙妙眉的脚边，居高临下道：“给你。挡不住全身，你自便吧。”
孙妙眉牙关颤抖，说不出一字。
她说不出来，裴本怀是很有高见，他道：“本只关乎你我的事。你又何必去做邵世荣的狗呢？”
他知道孙妙眉不过是想套甄沛莹的下落，他也顺便成全了。只是他不知道，孙妙眉此时心中怨毒无比，她平生最恨“婊.子”这样的称呼，因为她觉得这个词语代表了遗弃她家庭、把她推进一个深渊的母亲。
孙妙眉把裴本怀说她的这一句“婊.子”，狠狠地记下了。